生命的层级,[英]朱利安·巴恩斯,电子书,mobi,pdf,txt,epub,kindle,百度云全文阅读获得

原创 qiangshuai521  2019-10-11 17:39  阅读 576 views 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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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的层级,[英]朱利安·巴恩斯,电子书,mobi,pdf,txt,epub,kindle,百度云全文阅读获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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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德和心理深度,还有物理深度。纳达尔是第一位拍摄巴黎下水道的摄影师,他在那里拍了二十三张照片。他也潜入地下墓穴,那些像下水道一般埋有遗骨的洞穴,18世纪80年代清理公墓后尸骨堆叠在那儿。在这里,他需要长达十八分钟的曝光。这对于死人来说当然没有问题,但是为了模仿活人,纳达尔给橱窗模特穿好衣服,也让他们扮演角色——巡夜人、尸骨堆放工和拉着满满一货车颅骨和股骨的劳工。

而这一切留下了高度。纳达尔把以前从未放在一起的东西放在一起,而他所谓的三大现代社会象征中就有两样:摄影和航空。

首先,必须要在气球的吊篮里建一间暗房,装两层窗帘,分别是黑色和橙色;暗房里装一盏隐隐的小灯。新的湿版技术包括在玻璃板上涂抹一层胶棉,然后将它浸入硝酸银溶液,以促其感光。但这是个很麻烦的过程,需要娴熟的技巧,所以纳达尔还请了一位制版人。他的相机是刀梅牌的,配有特殊的水平快门,这是纳达尔的专利。1858年秋天一个几乎无风的日子,在巴黎西南部靠近小比塞特的地方,这两个人乘坐一只拴住的气球升空,摄下了世界上第一张航拍照。落地回到当地小客栈(他们的临时大本营)后,他们兴奋地冲洗底片。

然而,一无所见。或者,确切地说,底片上除了一片混沌的烟黑色,没有任何图像踪迹。他们又试了一次,却失败了;又再试了一次,仍然失败。他们怀疑冲洗液含有杂质,就一次又一次地加以过滤,但无济于事。他们换了所有的化学制剂,仍然于事无补。时间在流逝,冬天即将来临,这项伟大的实验仍然没有成功。然后,正如纳达尔在回忆录中所述,有一天他坐在一棵苹果树下(与牛顿的经历不谋而合,也许会让人难以置信),突然明白了问题所在。“之所以一再失败,是因为气球颈部在升空时是一直无遮无拦的,使得氢硫气流进了我的冲洗银液中。”于是,在下一次,一旦达到了足够的高度,他就关闭了气阀——这本身是个危险之举,可能导致热气球爆炸。制好的版曝光了,回到小客栈,纳达尔终于如愿以偿,获得了一张图像,影像虽然模糊却仍可辨认出被拴住的气球下面有三栋建筑物:农场、小客栈和宪兵司令部。农场屋顶上的两只白鸽依稀可见,小巷里停着一辆轻型二轮马车,车上的人直纳闷:这空中飘浮的奇妙机械装置是个啥玩意儿呢?

这第一张照片以及此后十年中他所拍摄的其他照片都没有留存下来,也许只存在于纳达尔的记忆和我们随后的想象中了吧。他仅存的航拍实验照从1868年起才有。其中一张展现了通向凯旋门大街的八份多透镜视图。另一张则眺望从布洛涅森林街(现福煦街)到莱斯泰尔内和蒙马特的景象。

1858年10月23日,纳达尔如期为“新航拍系统”申领到了第38509号专利。但是这项技术开发过程却十分困难,商业上也无利可图。公众反响寥寥,这也令人心灰意懒。他自己为这个“新系统”设想了两大实际用途。第一,它可以改变土地测量:通过使用气球,飞一趟就能测量一百万平方米或一百公顷的土地;一天内可以做十次这样的观测。第二,用于军事侦察:一只气球就像是“移动的教堂尖塔”。这个主意本身并不新颖:早在1794年,革命军已在弗勒吕斯战役中使用过这种方法,当时拿破仑率领远征军向埃及进发,就有一支空军部队配备了四只气球(在阿布基尔湾被纳尔逊击毁)。然而,摄影功能的增加显然可以给半吊子将军助一臂之力。可是,应该由谁来首先开发这种可能性呢?只有那位让人憎厌的拿破仑三世,1859年他赠予纳达尔五万法郎,以褒奖他在即将爆发的与奥地利的战争中为国效劳。这位摄影师婉言拒绝了。至于他的专利在和平时期的利用,纳达尔的“诤友劳德赛特上校”信誓旦旦地对他说,作空中土地测量是“不可能的”(具体理由并未声明)。内心沮丧、骚动不安的纳达尔放弃航拍,开始了新的工作。他把航拍这个领域留给了蒂桑迪尔兄弟,留给了雅克·杜肯,留给了他自己的儿子保罗·纳达尔。

他开始了新生活。普鲁士占领巴黎期间,他创立了军事航空协会,以构建与外界的通讯联系。纳达尔从蒙马特圣皮耶尔广场派出“攻城气球”——一只叫“维克多·雨果”,另一只叫“乔治·桑”——气球载着信件、致法国政府的报告和数位无畏的驾驶员。1870年9月23日,气球首航,并安全地降落在诺曼底,气袋里装着一封纳达尔给伦敦《泰晤士报》的信函,五天之后,该报将此信以法语全文刊行。这一气球邮政服务在普鲁士占领期间持续始终,不过若干气球被普鲁士人击落下来,且气球飞行完全取决于风向。有一只气球甚至飘到了挪威峡湾。

这位摄影师一直赫赫有名:维克多·雨果曾在信封上只写下“纳达尔”三字,但此信还是送到了他手上。1862年,他的朋友杜米埃将他画入一幅名为《纳达尔把摄影提升到了艺术的水准》的石版画里,画中的他坐在巴黎上空的一只热气球吊篮里,蜷伏在相机上,这个城市的每家每户都贴满了摄影广告。倘若艺术往往对摄影这一猴急的新贵媒介既提防又疑惧,那么它对航空则致以恬适的敬意。瓜尔迪笔下,一只热气球在威尼斯上空悠悠盘旋;马奈描绘了“巨人”号(载着纳达尔)从荣军院最后一次升空的景象。在戈雅与卢梭等画家的画作中,一只只热气球在宁静的空中宁静地飘荡:这是田园风光的空中翻版。

然而,画出最引人入胜的单幅热气球图像的艺术家当推奥蒂隆·雷东,而他却不以为然。雷东目睹了“巨人”号的飞行,也看过1867年和1878年巴黎展上星光灼灼的亨利·吉法尔的“大系留气球”。1878年,他创作了一幅名为《眼气球》的碳笔素描。乍一望去,它似乎只是一幅诙谐的合成图像:眼球和气球合而为一,仿佛一个大球体在灰蒙蒙的景象上空盘旋。眼气球的眼皮睁开,于是睫毛就成了篷盖顶部的边缘。气球下方的吊篮里蹲伏着一个近乎半圆的物体:人头的上半部分。但这幅画的基调既新颖又阴郁。气球飞行有其确定的寓意:自由自在,超凡脱俗,人类进步。雷东画中那永远睁开的眼睛极度令人不安。苍天之眼;上帝的监控摄像头。那个愚笨的人脑促使我们得出如下结论:空间的殖民化并不能纯净殖民者的心灵;充其量不过是我们把自己的滔滔罪恶带到了一个新地方。

航空学和摄影都是科技进步,具有重大的切实影响。但是,在早期,它们的周围笼罩着一股神秘和魔幻的气氛。那些在气球拖曳锚后面追跑的暴眼乡巴佬们,也许曾期待西蒙·玛吉斯能从天而降,就像女神莎拉·伯恩哈特一样。摄影似乎也不仅仅威胁到了一个模特的自尊心。不仅仅只有居住在森林里的人害怕相机可能会窃走他们的灵魂。纳达尔忆起,巴尔扎克有一个关于自我的理论,根据这一理论,一个人的本质由一系列近乎无限的幽灵层级组成,且层层重叠。这位小说家进而认为,在“达盖尔操作”期间,其中的一层被魔法工具剥离和保留。纳达尔无法记得这一层是否可能已永远遗失,或是否还有再生的可能,不过他贸然暗示,鉴于巴尔扎克身材肥胖,他可以不像多数人那样害怕自己的幽灵层级被去除。但是,这一理论——或者说疑惧——并非巴尔扎克所独有。他的作家朋友戈蒂埃和内瓦尔也持有此论,这三个人组成了纳达尔所说的“神秘哲学三人小组”。

菲利克斯·图尔纳雄是个怕老婆的男人。1854年9月他娶了欧内斯廷。这场突如其来的婚礼令他的亲朋好友大感吃惊:年方十八的新娘出身于一个诺曼底资产阶级新教家庭。诚然,她有丰厚的嫁妆,而且,婚姻也是菲利克斯逃离与母亲一起生活的有效途径。然而,尽管他常入歧途,但夫妻俩的情意似乎既深厚,又绵长。图尔纳雄与自己唯一的兄弟和独生子发生了争执,据记载——或者说据这两人自述——他们离开了图尔纳雄的生活。欧内斯廷则一直陪伴着他。如果他的人生有某种模式,那正是欧内斯廷所赋予的。“巨人”号在汉诺威附近坠落时,她就在他的身边。她出资帮他支付工作室的费用;后来,这一工作室转入她的名下。

1887年,欧内斯廷听闻法国歌剧院起火,以为自己的儿子保罗就在那里,便不幸中风。菲利克斯立刻把家从巴黎搬到塞纳森林,他在那里拥有一处名叫兰赫美特的房产,他们在那里度过了此后八年的时光。1893年,爱德蒙·德·龚古尔在他的《日记》中这样描述这一家人:

……居于中间的是纳达尔夫人,她身患失语症,看上去像个白发苍苍的老教授。她躺在那儿,身穿一件粉色丝绸边的天蓝色晨衣。在她身旁,纳达尔充当体贴入微的护士角色,为她掖了掖色彩明艳的晨衣的衣角,捋了捋两鬓的头发,一直在抚摸着她。

她的晨衣呈天蓝色,那片他们不再翱翔的天空的颜色。此时他们两人都不再飞行。1909年,结婚五十五年后,欧内斯廷去世了。同年,路易斯·布莱里欧飞越英吉利海峡,这是他对纳达尔凌空飞行信念的最终支持。这位气球驾驶者向飞行员发了一份贺电。布莱里欧直上云霄,而欧内斯廷埋入地下。布莱里欧在空中翱翔,而纳达尔失去了方向舵。他并没有比欧内斯廷多活很久。1910年3月,他在爱猫与爱犬的簇拥中去世。

其时,很少有人还记得他在1858年秋天的小比塞特取得的成就。现存的航拍照片的质量也只是还过得去:我们必须自己想象照片中蕴含的激动。但它们代表了世界在成长过程中的一个瞬间。也许那太耸人听闻,太乐观开豁。也许,这世界并不是靠逐渐成熟而发展的,而是靠永远处于青春期,永远处在兴奋的发现中。尽管如此,这是认知变化中的瞬息。残留在洞壁上的人类轮廓,第一面镜子,人像摄影的发展,摄影学——这种种进步使我们能够更好地看清自己,更加接近真相。即使这世界在当时不甚知晓发生在小比塞特的事件,改变就改变了,是无法取消改变、恢复原状的。故而,高度之罪得以净化。

曾经,农民抬头仰望天空——上帝的居所——他们惧怕天雷、冰雹和上帝的怒火,期待阳光、彩虹以及上帝的恩准。如今,现代农民抬头仰望天空,然而,进入他们眼帘的是弗雷德·伯纳比上校不那么令人生畏的驾临,他一边口袋里放着雪茄,另一边放着半镑金币,同时驾临的还有莎拉·伯恩哈特与她自传中的椅子,还有菲利克斯·图尔纳雄坐在他的空中藤屋中,藤屋内小吃部、盥洗室和摄影部一应俱全。

纳达尔仅存的航拍照起始于1868年。恰好一个世纪之后,1968年12月,阿波罗8号升空飞向月球。平安夜,飞船飞过月球的背面,进入月球轨道。宇航员们是最早见到一个需要新词才能描述的现象的人类:“地出”。登月舱的驾驶员威廉·安德斯用一架特制哈苏照相机,拍摄下了三分之二满的地球升上夜空的画面。他的照片显示,地球的颜色饱满美丽,被柔软的云层包围,还有打着转的风暴系统,浩瀚的蓝色海洋以及铁锈色的大陆。安德斯少将后来回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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