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津通识读本:德里达,西蒙•格伦迪宁,电子书,mobi,pdf,txt,epub,kindle,全文阅读下载

原创 qiangshuai521  2019-08-17 10:00  阅读 525 views 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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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很多人看来,授予德里达荣誉学位的想法太过分,等于是向学术界应当坚决反对的东西致敬。当我说许多学术界人士——乃至我们这个文化的精神生活的许多评论者(无论是否在学术圈内)——都强烈地感觉到,德里达这种人不应获得学术荣誉时,我并不想误导读者,让他们以为,这些人认定德里达著作在基本观点上是错误或混乱的,或者因为某种常见的学术理由而必须予以反对。不,他们不仅仅反对德里达的著作,而是被它激怒了,它对聪颖年轻人的阴险诱惑让他们出于保护的心态而义愤填膺。既然他们自命为古典遗产的捍卫者,我下面这个比方只会让相关者恼怒,但我不得不说,针对德里达著作的咄咄逼人的谴责和敌意无疑提供了一个当代的样例,让我们得以窥见,民主制雅典的法庭以腐蚀青年、不敬传统神祇的罪名对苏格拉底审判定罪,究竟是出于何种心态。

我就是青年时代乃至后半生都被德里达“腐蚀”的那些人中间的一员。所以在我看来,剑桥事件(以及烦扰德里达生涯的其他许多类似案例)并没有展示出什么学术的正直和思想的诚实,不过让我们目睹了学术界人士(或者说“某些学术界人士”,正如德里达后来以他典型的谨慎、公平却又尖锐的方式所强调的那样)如何戏剧性地破坏了他们试图维系和体现的学术责任之标准,而他们最初喊出“不同意”也是打着这些标准的幌子。

虽然在我们的时代,针对德里达的敌意之盛是无与伦比的,但瞄准他的批判言辞却绝不新鲜。对于这些不满者而言,“德里达事件”只不过是一个公认的极端例子,它再次呈现了英国知识界与“欧陆”同行交往史上的熟悉场景。正如剑桥学者尼科拉斯·德尼尔所言,在德里达的反对者看来,这一事件最终应该理解为旧传统的新样例:某位法国思想家“深受许多英国知识分子推崇,虽然他们的哲学界同胞对他颇有微词”。德尼尔固然准确地描述了英国思想文化界的裂隙,但我认为,这个裂隙从属于整个当代哲学文化中一个更大的裂隙(德尼尔的观点已经暗示其存在),在很大程度上也可用后者来解释。若做翻案文章,我们可以强调说,那些反对德里达的“英国”(更确切地说是“分析”)哲学家并非最先全面谴责“欧陆”同行的人,与他们酷似的话也早有人说过。

因此,在“分析”哲学和“欧陆”哲学之间存在巨大的鸿沟,这一假定已经为剑桥的批判言辞准备好了模板。所以,无论传单上的咒骂之词看起来多么个人化,多么伤害个人的感情(比如说,德里达的著作“会剥夺心智的防御”,并且会“破坏思想探索所依赖的基础”),也无论德里达的“恶名”多么昭彰,它们都并非仅见于此事的特例。轻车熟路地给德里达安上一系列罪名,却未曾从他的著作中援引只言片语,这种做派在所谓“欧陆”哲学的批判者那里并非偶然的失误,反而是司空见惯的一种标志了。倘若这些罪名真的成立,那么无论剑桥授予德里达任何学位,它的智慧都理应受到质疑。倘若他的著作的确“视论证的严谨为无物”,滥用“野蛮的新语汇”,“白痴式地玩弄文字游戏”,因而配得上“愚蠢、可笑”或者“堕落”的骂名,那么面对大愚若智的同事以及他们“明知是谬误却依然趋之若鹜”的行为,学者们感到绝望就完全可以理解了,“不同意”的抗议之声也早该掀翻参议厅的房顶了。

然而,这些不满者未引用德里达的文本绝非偶然。他们声称捍卫学术的标准和严谨性,在这件事上却并未兑现,也绝非偶然。因为我相信,无论阅读德里达的著作牵涉多大的风险和困难(正因如此,哪怕只是想一想写一篇或短或长的介绍都是令人生畏的),这些反对者的担心与顾虑在我看来都是对他的误解。德里达著作里的断层线(正是它们使得反对者的观点听起来似乎有理)出现在他试图让某些习惯的思维模式或思想程序变得神秘难解的地方——他认为这些模式或程序内生于哲学传统中,至少内生于迄今为止哲学的典型理论中。这就给人一种印象:他否认了世人认定为真的某种东西。

剑桥事件(我们无法将它与此前和此后的许多其他事件截然分开)很快蔓延到剑桥之外,也不再仅仅涉及“英国”的哲学评价。19位英国之外的分析哲学家(其中包括美国顶尖的分析哲学家蒯因[20])联名写信给《泰晤士报》,重申了剑桥抗议者列出的多条罪名。这封信也再次背弃了基本的学者操守:面对德里达“海量的著作”,他们没有引用一句话,参考一个段落,分析一个论点、一条思路。信中只有两个词放入引号,暗示该说法出自德里达:他们声称德里达的著作“似乎主要由一堆复杂的笑话和双关语(‘逻辑阳具’之类)构成”[21]。然而,正如德里达本人所强调的,这个说法他“从来没有用过”。用一个以假乱真的杜撰说法冒充所谓“学术骗子”的东西,难道不是严重的欺诈行为?

如我在上文所说,德里达并非第一位遭受此种攻击的“欧陆”哲学家。然而,剑桥的荣誉学位事件不仅鲜明地展示了英国(乃至所有英语国家)对它所称的“欧陆哲学”的敌意,而且可悲的是,这个典型的例子也预示了德里达在整个学术生涯中将不断招致的那种粗暴攻击。德里达经常被卷入各式各样反对“欧陆哲学”或者“后现代主义”或者“法国理论”或者“后结构主义”的论战——类似的含糊不清、于事无补的称谓还有许多,于是便有了“德里达及其同党”或者“德里达之流”的提法,将他归入臭味相投、执意摧毁西方文明的麻烦制造者之列。他虽然经常被用作一切糟糕之事的“范例”,但也经常成为单独的靶子,被视为最坏的一位。(在1999年票选有史以来最被高估的哲学家时,他位居榜首。)在某些圈子曾经存在,而且依然存在一种特殊的“德里达文本效应”,他的名字和著作总会引发一种过敏反应,激起学者和记者最具侵犯性、最恶毒的情绪,不仅英国、美国如此,法国、德国也一样——全世界都无例外。德里达成了世人仇视的魔头和晦涩学术赝品的贩卖者,威胁着易受蒙蔽的年轻心灵。热衷于追逐最“激进”思想家、热衷于标新立异的年轻人将他们宝贵的青春浪费在德里达毫无立场、故作高深、自渎自娱的文本上。

就我自己而言,与他为伍是一件光荣的事。对1992年德里达在剑桥的支持者而言,事件的结局也是完满的。教务委员会投票通过了提名,那年尚未过去,他便合规获得了荣誉学位。

德里达著作中一个最显而易见的断层存在于“哲学”这个名称周围。和德国思想家马丁·海德格尔(德里达最常引用的作者也许就是他)一样,德里达并不认为自己的著作正将传统哲学引向终点。毋宁说,他的著作向我们提出了“在哲学之后”思考的任务,这项任务似乎永远无法终结,它要让哲学传统(该传统通常都将自己描述为朝着某个终点前进)向其“边界之外”敞开。如果我们非要称德里达的著作为“哲学”,从某个角度说似乎也是恰当的,因为他的大部分著作都致力于以新方式在哲学传统内部栖身。可是换一个角度看,授予这个称号又是不合适的。我们将会看到,德里达文本的雄心是给哲学一个未来,但这个未来绝非哲学通常为自己设计的那个未来(也即成功达到在概念上完全清晰的境地),所以我们最好把它理解为“曾被称为哲学的学科的某一位继承者”,正如路德维希·维特根斯坦为自己的工作设定的目标。

德里达曾在一个场合用下面的话(我认为很有启发性)介绍自己:“我的职业是哲学家、哲学教师,但是我并非彻底的哲学家。”事实上,德里达相信,没有任何人能成为“彻底的”哲学家,也就是在任何方面都与该称号相符的哲学家。所以,当他说自己不是彻底的哲学家时,并非独树一帜,他不过和其他人一样而已。然而,德里达的“但是”表明,他想标示出一种思想的偏离,它不同于我们对哲学家这个职业的惯常理解。哲学家或许认为,他们真正是彻底的哲学家,他们的著作在每一种意义上都彻头彻尾地符合学科规范。在这一点上,那些认为自己知道哲学是什么、如何按严格周详的学科规范进行研究的哲学家们与德里达存在某种程度的共识。他的问题在于不够“哲学化”,尤其是他的著作与确定了何为严谨规范的哲学写作的哲学学科观念发生了冲突。他甚至可以被树为反学科规范的典型[22],一个不应效仿的反面榜样。(尽管这种羞辱与事实不符,甚至正因为这样,德里达未必会拒绝这样的称号。就像克尔凯郭尔和维特根斯坦那样的思想家,德里达虽然知道自己的著作会引来重复效仿,但也不希望让别人省掉思考的麻烦。)

以缺乏学科性为由反对德里达的著作不只是反对它的风格。相反,既然哲学著作的文风不可能不受制于作者对哲学学科的理解,这种反对意见就表达了一种担心:(甚至)德里达的出发点就不对,他根本无意以一种足够哲学化的方式来写哲学。他的著作并非误入歧途。事实上,我们之所以能够恰如其分地把这些反对意见称作“顾虑”,正是因为在反对者看来,解构在伦理上是有问题的,所以解构的道路是可疑的;它完全不该存在,甚至可以说是彻底错了。因此,德里达的哲学批判者认为,他们知道(严谨规范的)哲学著作应该如何写,而德里达的文本却恰恰将自己的起点和开始的样态视为一个真实的问题,他们的反应自然是群起攻之了。或许我们若要承认这个问题的正当性,就必须先认真考虑这种观念:没有任何文本能够做到彻底的哲学化,试图达到某种哲学的纯粹或者概念上的完全清晰,这样的抱负也是值得怀疑的,而且应当从文本内部来质疑——这样的文本希望成为那个曾被称为“哲学”的学科的合法继承者,即使对于这样的继承者而言,“合法继承者”之类的概念已不再不证自明,即使对于这样的遗产而言,遗产的结构本身也不再不证自明。

这是一个在新环境中写哲学的问题,在此环境中,哲学写作本身已经成为一个哲学问题。[23]

我在第一章介绍了德里达就照片问题接受的采访,他在那个场合将作者角色的前景化或者说“物恋化”与他所理解的写作的核心条件对立起来:他说“写作意味着作者的后撤”。事实上,这种姿态在哲学领域非常传统,在笛卡尔哲学的遗产中无疑占据中心地位,也是埃德蒙德·胡塞尔和马丁·海德格尔的重要特征——这两位思想者都是德里达在学术生涯早期就开始研究的。以胡塞尔为例,他是如此描述“全部现代哲学”的条件的:

全部现代哲学都起源于笛卡尔的《沉思集》……这个历史性的命题意味着哲学每一次真正发端都始于沉思,始于孤独的自我思索。当哲学家孤独地、激进地为自己承担起责任,独立自治的哲学……才获得了存在。只有通过孤绝的状态和沉思的方式,哲学家才能诞生,哲学才能从他内心开始。

有人或许会反驳说,胡塞尔这段文字对写作条件的阐释过于个人化,他所说的条件似乎要求英雄般的从无生有的创造行为。然而我认为,胡塞尔所描绘的极端孤绝场景包含了一个重要的、颇具普遍性的真理。那就是,即使今天有些人(比如德里达)找到了某些偏离所有哲学规范性的行事方式,即使另外一些人如英国哲学家伯纳德·威廉斯[24]所形容,“强烈感觉到”他们通常可用的哲学写作资源“代表了唯一负责任的行事方式”,对于每个人来说(这一点上人人平等),哲学领域的继承条件也总是包含了一种不可拒绝的责任。我做被称为“哲学”的这个学科的继承人,这个行为永远不能被化约为被动接受某种现成可用的东西(某种让我们强烈感觉到的、预先给定的东西)。[25]即使那些认可当前占主导地位的“资源”的人也不会并且不能这样做,而完全无视这样一个事实:哲学并非只有一位合法继承者。因此,我们讨论的行为并非被动获取通常可用的资源中某个强大的部分,而是相对自信的认可举动——我们或许可以称之为对某种行事方式的“联署确认”。我想说的是,这样一个联署的时刻本质上是一个独立决断的时刻(即使有许多人和我们站在一起)[26]。

为了最有效地后撤,德里达希望尽其所能达到某种孤独的状态。这里所要求的哲学家的“孤绝”或许看起来让哲学的共同体特性之类的东西无容身之地,但其实并非如此。毋宁说,它恰恰将这个共同体定性为一个伦理共同体,也就是说由众多自我负责的单一体组成的共同体[27],一个没有共同性的共同体,或者用德里达后来的话说,一个没有共同体的共同体。不仅如此,将写作定性为从某种公开性(就是当代的宣传套路,连同它特有的抛头露面的形式以及用以判定什么才适合公开播出的媒体标准)后撤,绝非要引导我们将这种孤独理解为某种“自我中心的困境”,即想象一个“与世隔绝的”或“与世界无关的”主体——而这已成为世人对笛卡尔式沉思法的标准理解。德里达认为生存体验的性质是“被铭写的栖居”[28],他一再声言,我们的存在是“永远已经被置放的栖居”。我们所有人都早已置身于一个世界中,或者用德里达式语言说,早已置身于“一个文本中”,而且它从一开始就不是“私人的”,不是我们独有的。如海德格尔所言,“在世界之中的存在”就是“与他者一起存在”[29]。在德里达的著作里,对主体性、个性和我性的笛卡尔式想象一再遭到质疑。[30]根据那种观念,主体性的特点就是纯粹的内在性,纯粹的“非世界性”,是自我在场的意识所占据的一个内部空间。[31]按照这样的理解,他者的在场永远是一个认识论层面的问题。[32]与此相反,德里达认为,人存在于世界之中的“经济”[33],人之“亲在”的栖落过程,是一个“书写空间”,它的每一处都被人自己并未选择的、继承而来的文化和语言渗透,最私密的“与自己无间相处”已经总是包含了他者的踪迹。人与他者的具体关系——伦理、政治以及日常的“客道”——也是德里达著作中活跃的主题。[34]

至此应该已经清楚,德里达在著作中总是尽力避免任何对作者之名(尤其是自己之名)的崇拜——仿佛对于文本和作品而言,作者是一个真实在场的“主体”,栖居在他所签名的文本源头,是孕育和创生它们的天才。当今撰写的书在正文前经常都有一长串的致谢,为书中的每样东西(除了错误)感谢这位,感谢那位。但我们会发现,德里达的致谢却倾向于出现在正文里边,而不仅仅是在它们前面。对德里达来说,向他者致谢不只有个人的意义,更有方法论的意义。我们可以用这一点与吉尔伯特·赖尔的著作《心智的概念》做个比较。[35]虽然那本书以反对笛卡尔的主体性理论而闻名,而且也算名实相副,但是它的文本特征却以另一种方式肯定了笛卡尔的观点。众所周知的是,它没有任何脚注,也没有直接讨论和引用任何其他人(哪怕笛卡尔本人)的著作。但人们很少记起,那本书也没有致谢部分。作为某种辩解,赖尔声称,他的“首要”兴趣是“清除自己系统中的某些混乱”,“其次”才是去帮助别人。我们还可以回顾一下20世纪50年代晚期赖尔在法国某场“分析哲学”研讨会上的言论,有人问他的立场是否与“世纪初罗素所勾勒、后来由维特根斯坦等人加以完善的哲学蓝图完全一致”,他情绪激动地答道:“我当然希望是不一致的。”这句话的方法论意义非常重要。尽管赖尔既抵制笛卡尔孤立式意识的“神话”,也抵制笛卡尔空荡世界的“神话”[36],他的文本建构方式却贯注了一种强烈的意识(这种意识正是德里达所抵抗的),就是把孤独的作者想象为一座内在堡垒的唯一居者。[37]

虽然德里达的文本无论形式还是内容都没有体现出向某种单独“主体”——某种被想象成孤立存在于上述境况中的“主体”——的后撤,但他也将作者的现身与某种形式的隐身(远离公开露面和常规的媒体宣传形式)联系起来。他的意思是,在以单一体身份表达自己的时候,在尽可能让自己的思想烙上自己特有信念的时候,“作者实现了更好的隐身,也就是说,以他者的形式更好地表达了自己,让自己比雄辩者更雄辩地向他者发话”。德里达希望从某种公众性、某种公共知识分子的样板后撤,但由于我们将会看到的原因,这种后撤所呈现出来的“亲在”单一体并非独自居住在一座牢不可破的内在堡垒中,而毋宁说是一个单一的汇聚点,一个对他者极其好客的泊点,一个慷慨的集合地。[38]英语词in发源于古德语词innan,后者的意思是“居住”和“居所”,与英语词inn(客栈)有相似之处,我们可以借这层联系将“德里达文本”视为“存在之客栈”的典范。[39]它不是一个原子,而是一个好客的节点。这是多么非凡的节点……

您先请[40]

上文关于致谢的讨论显示出一种表演性(它似乎始终是德里达著作的一个特征):作者总是尽力按照文本的运行方式尊重文本自身表达的意思。然而,正如或许已显明的那样,由于这种一以贯之的表演性,德里达的文本也让人晕眩,层次繁复,深不可测,难以卒读,自然也无法介绍。而且,如我们所见,阅读德里达著作时体验到的这种困难究竟是布局谋篇的优点还是缺点,读者们也各执一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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